【试片】《小偷家族》：偷来的家，因何动人？
李晓亮一环东三
2018-08-10 17:10
日影迷有福，上上月送走了《生存家族》，这月又迎来《小偷家族》。两部片，实在有太多相似处：不单是同属“家”字辈的片名，也确都呈现了一种观众难以想象的极端情况下，日式家庭日常风貌；哪怕在一向严苛的影评网站，也均是8分或近9分的名导佳作。
只不过，从时效看，前者是时隔近一年半后才引进，而后者则几乎是国内观众首次“零时差”欣赏到三大电影节的获奖片。5月才险胜同样优秀也呼声颇高的韩影《燃烧》，戛纳夺魁，次月本国上映，再俩月我们就得以在大银幕欣赏金棕榈影片——而以往都是要平均一到两年延迟引进的观影时差。
比这个“零时差”更值欣喜的，是“零差评”带来的舆论效应和市场表现。“《小偷家族》有望创日本电影内地纪录”（8月9日人民网）。为止上映6天，总票房超7000万元。横向单看数字，可能不低热映时《药神》《首富》等爆款的单日零头，若纵向对比日影票房历史，已属不易。“照目前状态，最终有望到1亿元左右，应能打破去年《银魂》真人版8143万元票房纪录，成为最卖座日本真人版电影”。
何况，这还不是那么商业噱头的片子。相比几个月前，导演的另一引进片《第三度嫌疑人》，市场差距就更明显了——当然，那个是只限艺联院线上映，这次是全面铺开。只是，不熟悉导演是枝裕和的，可能会被这些听起来油爆爆的片名误导，比如上部港台译名“第三次杀人”，这里的“小偷家族”。若是有冲着片名“杀人”“小偷”等而来，指望看到熟悉的惊悚犯罪动作警匪等商业巨制爆米花大片场面，那么看完发现不过是一部温吞家庭伦理片，自然会大呼上当。
但熟悉他风格的死忠粉，则甘之如饴，会发现虽然叫“小偷家族”，但和之前《步履不停》《比海更深》《如父如子》《海街日记》等一样，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故事有别，但一以贯之的是导演对家、家人，对人和社会关系的关注和反思。
打动你的是家人的亲情温情，更是人与人之间的爱与温暖。甚至仅从主人公横排连坐或并排而站的全家福海报，都能看出这些片的共同基因。此片中，那个屋檐下全家仰望烟花，只闻其声，不见烟花的灵性镜头，感染了多少人？就如有人评论的“能做到不睹烟花只看人，对是枝裕和是一种突破”。
写雪不见雪，不着一字，尽显风流。这种高级留白，需要用心体味。本片在温情脉脉表象下，其实是极其深沉的社会反思，残忍写实，惊心动魄又极尽克制。这是导演的高明之处，在他以往最擅长的温情家庭题材创作中，插入社会反思，哪怕最暗黑的揭示，也敷着日式家庭哲学的熟悉外衣。至少对熟悉的观众，接受上不会有太突兀的反差感。
小偷家族，名副其实，全无血缘，底层畸零，偎依取暖。身无长物，偷盗养家，不为情法所容，不管剧中还是戏外。但，这些相依相偎，不离不弃，人性弱点中的不灭闪光，一下就能击中所有人。看得你热泪盈眶，如鲠在喉。对家庭形式、对社会结构，对制度法理，人情世故，导演都有自己的思考，在偷来的临时家庭里，确实有人性光辉，有亲情真爱。就如叫不出口的那声“爸”，据说导演故意删了另一版直白更光明的小女孩大叫“爸爸”的结尾，留着这个略显残忍的小男孩公交上只张嘴未出声的“爸爸”。
这里的难以启齿、欲语还休，何尝不是观众的观感？对家庭、家人、亲情、爱、教育等等概念，你以为有确切无疑的答案，但看完没准不那么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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