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2002年刚拿驾照那会儿，开着我家捷达在街上蹓跶，看到当时的吉利豪情和美日，眼里满满的不屑。总觉得它们跑着跑着，保险杠可能都会掉下来。

而上个月我帮一媒体朋友的忙，在杭州拍一位运动明星和吉利一款未上市车型的广告花絮，看到那款新车时，心头一震：TMD现在的吉利做得都已经这么好了。不是没有见识过博越和领克，只是看到每一次这些自主品牌的不断进化，都感概万分。要是回去对16年前的我说这样的话，打死是不会相信的。

这十几二十年来，自主品牌汽车经历了什么，难以用一两句话言表，但完成了技术、市场、资本积累的他们，正在用各种方式努力攀登更高的台阶——品牌和产品档次都要升级，跟合资品牌面对面较量，甚至走出国门，直接去别人的市场竞争。

这里头，蔚来可能算是尝试爬得最高的一位：最牛逼的电动跑车EP9，以及目前国内最贵的自主品牌量产车型ES8。它的种种做法以及对外界呈现出来的逼格，都让人自然而然地将它跟特斯拉相提并论。中国版特斯拉，我不知道蔚来的人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这个说法？

上周末在黄浦江畔的一滴水跟蔚来ES8首次亲密接触，场地很小，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很短，要说有什么深刻的体验，太不实际了。但就是这短暂的碰面，依然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初印象，颇有路转粉的节奏。

我的白衣黑裤没想到跟白色版的ES8那么配。李总不考虑送我一台吗？

因为，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用4.06秒完成0-100km/h的加速（官方数值只是4.4秒）。那绝对是炸裂的感受！但是超级惭愧地说，上车前和下车后，我的心跳都还在可接受的范畴，并没有出现我预料的“惊慌失措”。原因有两个。 

第一，没上车前，在车外场地一侧看别的记者先开0-100km/h加速。这车从静止到一个箭步飙出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打滑和犹豫，车子仿佛被路上的一个拉索直接拉着往前飞奔，车轮叫都没叫。我纳闷了一下，问旁边工作人员，“这车真是……840牛米？”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心想，发生了什么，怎么起步一点损耗都没有？然后那迅疾的步伐里，也看不到车身有明显的昂头挺胸或者左右晃动。所以，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快嘛。

第二，等我自己坐车上了，副驾的教官说，将车辆设置到运动模式，然后地板油即可。想了下，对噢，什么引擎转速都该抛在脑后，这是台电动车。然后我就地板油了。没有任何迟滞，我就被弹射出去了，而还没等我的肾上腺素来得及剧烈分泌，TNND已经到100km/h了，这时候才走了多少米？？而那非常短的直道需要立马全力刹车，否则直接冲出去。见鬼，这刹车距离也太短了吧！（事后一查从百公里时速到刹停仅仅33.8米） 

在这样极限加速和刹车的过程里，这台车稳定得好像你刚才根本没经历什么，导致我身体都没跟得上它的节奏，本来期待的心跳和肾上腺素竟然都没能配合我的出演！靠，内心都来不及尖叫是怎样的挫败感？

我一16年驾龄的老司机，第一次知道开车也有“囫囵吞枣”的感觉。

基本上，日后你在路上只能看到这条红色尾灯，蔚来的车主估计应该不会让你超过它的。

就这一点，我下车后围着两个工作人员的人聊了聊。铝合金的车身架构、空气悬挂、动态悬挂阻尼系统、偏底部的电池组所带来的重心下降，等等，都对它的动态稳定性带来了裨益，要知道很多东西，速度快了却很容易丢失安全感。而ES8做得实在惊艳。

在这台将近2吨半的7座SUV身上，速度垄断了一切感官，不好意思，真的很容易淡忘了它的绕桩、越野和涉水能力等。场地一侧简单的四驱演示和试驾，其实都挡不住那4秒多的轰鸣效果。那种刺激感在离开车子一会之后反而涌上来，觉得有点“后爽”。这真的有毒。

等到所有的短暂试驾体验结束，我才获得了在江边安静观赏它的机会。没有人骚扰，就自己跟它面对面，可以肆无忌惮打量它的全身。先跟我来看一组外观的细节吧。

蓝色我猜是ES8的主打色，但是白色的ES8其实更出彩，因为所有线条和比例都能在白色的基础上一目了然。从车侧看去，线条很舒服流畅，黑色的悬浮式车窗和车顶设计让车身看起来简练不少，而且档次感十足。前后悬很短，加上可以升降的底盘，这车的通过性会非常让人满意。

我盯着车顶看了一会，背景又是浦东一众现代建筑，心里就一种感觉，这车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都市天际线，自带东方巴黎的时髦感。 留意一下车窗顶上从A柱一直走到D柱的银色镀铬条，它跟白色车身以及黑色车窗简直是绝配，这是非常高档次的设计手法，很多豪车都爱这么摆弄。

后视镜的双色设计也跟车身配色是呼应的，真的好看啊！

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眼睛再大点？虽然我猜设计师的初衷，是这样可以让前脸更有凌厉的速度感。但是我老担心它视力不足啊！

尾灯比起头灯造型上更大了，但前后一搭，也还算匹配，并不突兀。

车灯细节一览

尾灯细节一览。这样看，你才会看到尾灯的层次极其丰富，设计感十足，换言之加工成本也不低。

车门把手隐藏弹起式的，按下一端，另一端弹起后拉动就能解锁开门了。使用下来觉得体验感一般。但就是够炫。

这个265 45/R21的马牌定制胎，加上切割式双色轮圈，实在太扎眼。

再来看看车内的设计和氛围，时间有限，又下雨，天色一下从傍晚跳入夜晚，大家都赶着要结束收工了，所以没法拍得更细致，大家随便看看。

这个中控台的设计你喜欢吗？我还蛮喜欢的。既有双色的台阶式分层，又干净简洁，空间感也足够。中控的大屏幕接管了大部分传统按键的功能设定，所以可以做得精简。副驾的手套箱取消了，换成了电动脚踏板，座椅也有电动腿托支撑，俨然头等舱的架势。而手套箱的空间被转移到中央扶手下面的部分。而中控最中间顶部的小黑球，就是著名的NOMI同学——车载人工智能系统。

传统的仪表盘被一块长方形显示屏取代，色彩和分辨率都蛮高，但我纳闷为何不在屏幕上方微微加一点挡光的设计，或者将屏幕内嵌一点即可，这样就能防止太阳强光下对屏幕的反光影响。难道他们对于这块屏幕的亮度有足够信心？

空调出风口的设计跟中控的条纹融为一体，还是蛮不错的思路。我没留意看中控的皮质拉线是真的缝线还是工艺印上去的。

NAPPA的打孔皮，手感一流，乘坐感也很柔软，偏向日式风格。

你们所熟悉的变速器挡把已经消失，变成了这个PRD的拨钮设计，酷。

“挡把”不见了，所以省出来的充裕空间，现在变成了一个带无线充电功能的手机卡座，也可以给钥匙充电。iphone 8放上去就自动充上了电。

几乎每一个来试驾的人，最感兴趣的就是去调戏车载人工智能系统NOMI。估计大家都想知道，跟Siri比这个NOMI究竟有啥特别，能干什么，是噱头还是真的有用。

这个自带表情（显示屏）的小黑球，从你一开门上车起就会转头盯着你，包括车内谁对它说话，它就盯着谁，还能上下仰头。因为它有声源方位判断的功能，这一点相当逗，一下子就让以往使用车载语音系统时就像跟空气对话一样的无聊感烟飞云散。

喊一声“Hi NOMI”，就能激活它（你也可以为它改名，比如Hi 骚包），然后可以吩咐它干你开车时候不方便伸手干的任何事（除了驾驶相关的不行），比如设定导航，开窗关窗，开天窗关天窗，音乐控制，空调控制，按摩座椅控制……我还试过问它：“给我买一杯奶茶”，它会问我“是否导航到最近的奶茶铺”。当然既然它有类似SIRI一样的人工智能功能，就免不了被更多地调戏，我也问了两个跟汽车毫不相干的话题，你们看看它如何作答的……

哎呦，虽然答案像是提前设定好的，但是据悉它后台会不断学习和升级，是一个可自我成长的引擎系统。而它的表情会因应你跟它沟通的内容，产生不一样的变化，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了多少种它的表情，就我所看到的而言，这货内心那是相当骚啊。 

而抛开它的控制功能不说，我坐在车里的时候，深刻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变化：有了这个小家伙，车厢里莫名多了一种有人陪伴的感觉，一份温暖的存在。一个人开车无聊时还能跟逗逗它，跟它聊个五毛。这简直会是女司机的最爱了吧？这才是NOMI的加分项。有时候即便它会反应慢点，尤其网速不好时，但是你依旧会觉得有它在，真好啊。

那狡黠的小眼神出现在车内，就让这台冰冷的交通工具有了神奇的生命力。我在想，其实未来世界的AI真的可以很“可怕”，因为它可以让你觉得它并不是AI，你可能会喜欢它。

唯一的不爽，就是每次都要喊“Hi NOMI”才能激活它，不能做一些连续性的语音沟通，有点点小烦。算了，看在它可爱的份上，也就忽略这点吧。但话说回来，如果它能连续性跟你语音沟通，那估计下班之后开车到家还不肯上楼回家的人更多了……

夜色逐渐深沉，城市陷入雨水和霓虹里，我忘记了跟NOMI说再见就离开了ES8。而周围还有很多蔚来的工作人员在继续忙碌着，收拾着。产品体验是普通外人能了解蔚来的唯一途径，但其实我有一些朋友在蔚来工作，以前的老同事们也是蔚来的供应商，从他们那里听到的蔚来内部的故事，以及我亲自接触到的一些蔚来的员工，恐怕更能看出这个企业的一些特质。比如说从李斌开始，到蔚来每一个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亲力亲为；车展上给老板们安排专访，根本不考虑老板休息时间，满满当当；我在试驾现场遇到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非常热情积极地为我解答疑惑，而身边一背着包跟我闲聊的竟然是公关总监；他们什么都以用户为中心，做活动，做试驾，做车主App群，并不太在意媒体……

他们里头很多人，其实是从传统汽车行业走出来的。但此刻我觉得他们又不是我所熟悉的那群传统汽车人，我不知道是蔚来如何改变了他们。我也相信，他们内部还有很多外界指出的缺乏系统性和缺乏体系的地方，他们还有的模式不成熟，他们的产品还没受到检验，他们和江淮合作的生产工厂也不知道加工能力如何……等等，包括有人猜测李斌会不会是另一个贾跃亭。诸般质疑从来没有远离过蔚来。

但在这一波中国互联网造车的浪潮中，这家起步四年的企业，是第一家拿得出如此亮眼的产品的公司。定价一点不低，但是订单一点不少。

我想起陈丹青在《局部》里说过，要认识到艺术的价值，有时需要两三代人才醒来。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商业世界里，常人习惯了生存为王，赢利为王，那都是现实的评判法则。大家看重的是眼前清晰的利益，而不会去触碰模糊的未来。

但我更愿意跳出商业的语境，去看待蔚来的存在。因为它真的做出了中国汽车史上最有艺术感的一次尝试。我希望在普通商业意义上蔚来也能成功，这样的话，才是中国汽车工业弯道超车的闪光点——它代表的并不是没有造车经验的人能成功，相反，说明了另一点：积淀了这么久的中国市场，已经成熟到可以从技术、资本和文化等多个方面支持一个汽车品牌整合创新的诞生与存在。这是我们当初刚开始做合资、用市场换技术时根本不敢想象的一个成果。

即便蔚来倒下了，未来还是会有另一个“蔚来”会尝试这样的方向。并且，一定会有某个“蔚来”会成功。祝福李斌的这个蔚来可以抢得头啖汤。毕竟此刻看去，ES8就是这座城市和车市上空，一道最新的天际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