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暴》，港片内地版的排异样本
枫枞心晴
2020-12-03 15:31
懒癌发作的我，写完影评的时候电影差不多已经下档了，内容各大公号也都剧透得差不多了。既然这样，等资源的这段时间里，就和大家聊聊港片内地版的水土不服问题吧。
首先，《除暴》肯定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类型片——光是“两位猛男的浴巾啥时候掉下来”这个问题就足够占据热搜了，票房也足以让片商满意。不过整部片刷完，虽然秉承港式犯罪片快节奏，爆点多的优点，但这个内地版还是让我出现了明显的排异反应。
如同海报上说的那样，“咬死不放”是导演布下的题眼，从警察追捕张隼历时数年、足迹遍布全省的剧情线来看，确实牢牢扣住了“中心思想”，但这也是让我感觉出戏的一个点。
因为在港片和美国片中，一个不甘心的警探对疑点的苦苦探寻确实是常见的动机，但在熟悉国内刑侦体制的内地观众看来却是拧巴的。因为我们所知道的有影响力的大案要案，从来都不是靠单个刑警的咬死不放破获的，而是靠积案清理、挂牌督办、一茬接着一茬干的组织体系推动的。
所以，内地观众更熟悉、更有代入感的是不是电影中这样的孤胆英雄模式，而是群策群力的专案组模式，尽管电影中也花了不少笔墨讲述了团队的付出和牺牲，但最后一场双雄对决，刑警队长甚至连外围的增援都没有叫，而是冒冒失失地冲进澡堂子和凶手对决，爽是爽了，却显得比那块粘在屁股上的浴巾更不真实。
在机器人领域有一个著名的“恐怖谷”理论，简单地说就是当一个机器人的仿真程度非常接近人的时候，人类反而会出现一种强烈的不安，好感度瞬间跌倒谷底。
看得出《除暴》在还原90年代初内地小城市场景上下了不少功夫，营造的氛围十分逼真，特别是很多影迷提到了的商场里的那只“熊猫盼盼”，更是把我们代入了“亚洲雄风向前冲”的年代。
但惟其如此，越看到后来，我这个70后就越觉得虽然一切都很像，但这真不是我记忆中的90年代。
即便影片把案发地放在了相对比较偏僻的边境省份（更容易得到枪支？），但那种在市中心和警察对扫的桥段，还是放在油尖旺更加对路。至少我印象中当年的涉抢案，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的，不到万不得已，歹徒们根本不会和警察比拼火力密度。
而到了“盗亦有情”的桥段。虽然春夏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灵气，但确实不太像内地观众印象中的“犯罪分子家属”，倒是更像港片中的“大嫂”。
内地悍匪的行为模式，往往是家里人彻底不知情，或者即便知道有些钱来路不明，但基本上不闻不问，很少出现那种西方类型片中常见的“雌雄双盗”模式，因为内地的户籍制度太厉害了，配合居委会的大妈们，邻里间也藏不住啥秘密，哪怕是在监控不普及的八九十年代，劫匪也不敢把枪放在老婆能发现的家里，往往等警察上门以后，家里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大批香港导演、演员的北上，把过去成功的港片模式进行内地化的改编无疑是一条捷径，《湄公河行动》、《红海行动》的成功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在香港最成功的犯罪类型片上，如何更好地让剧情、人物符合内地观众的心理认知，人物设定，恐怕不是简单地做场景还原就可以解决的。
比如就我所知，八九十年代没啥人出没的荒山、厂矿不要太多，悍匪和枪贩子压根不可能到随时有人进来的录像厅交易军火呀，在里面倒卖盗版VCD倒还差不多，在寸土寸金的香港长大的导演们还是对“地大物博”的祖国缺乏了一些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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