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京“便利店”争论，我有一个小故事...
春卷
2021-07-14 14:41
关于北京的“小卖部”和“便利店”，我曾经有个挺典型的小故事。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写过这个故事，但却没能搜索到。好吧，那今天就重新来说一下：
2003年的我：还有头发，也有200+的体重。
记得那是2003年夏天，我和几个同事出差北京——其实这也是我自己第一次来北京，对帝都的一切自然都觉新鲜。有天傍晚，同行的女同事突然想吃薯片，于是我们就一起下楼去超市买包乐事啥的，权当是饭后散步。由于当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或“小超市”在上海已经非常普及，因此我们也早已习惯“只要出门走几步就能随手买零食”的生活。
但不曾想，几个人下楼后绕着所住酒店转了三圈都没发现任何便利店的存在。要知道，在2003年时还没有现在的移动互联网，甚至连百度地图都尚未出现（直到2005年才有），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便利店。问了酒店门僮也没有得到肯定回答，因此我们索性打个出租车去碰碰运气。
司机大哥问我们想去哪儿，我们说要找超市，他却犯了难：“啊，都这点儿了，超市都该关门了吧？我也不知道哪儿还有开着的呢，要不我们就随便转转？”出租车倒是载着我们走了几处——全是那种较大体量的大型超市，果然都已经关门下班了！面对此情此景，我在内心狂吼：这才晚上8点多啊，天色都没完全暗呐（夏天），咋北京的大超市这么早就关门了？！
司机大哥问我们到底想要买啥，我们怪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想吃薯片”。大哥一拍大腿：“咳！你们倒是早说啊！买薯片路边小卖部就有啊，干嘛非要找超市？”说话间，司机大哥把出租车停在一个胡同口，指着里面其中某扇门对我们说：“就这儿吧。你们去买东西，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这地儿也不好叫车~”
这时天色也暗下来了，这胡同里既没有什么人声，灯光也暗。我仔细分辨，终于在某扇紧闭的铁皮门上发现了用红油漆歪歪斜斜涂着的“小卖部”三个字。其实当时我心里也有点懵的：这地方看起来黑洞洞的，铁门也关着，莫非人家也下班了？
我尝试着轻轻拍打了几下铁门，发出镗镗的声响，许久不见回应。我一边悻悻地往回走一边报告：“这里没人！”只见大哥又一拍大腿：“你啊！用力点砸门啊！大声点就有人出来了！”我只好再次回到铁门口，下狠心使劲地砸了几下！“哐~哐~哐~”，这撞击声在寂静的胡同里发出猛烈的回响，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下果然有回应了！我只听见铁门后有人瓮声瓮气的喊：“谁啊？来了来了，稍等会儿啊~”那声音由远及近，几秒钟后，铁门上神奇地出现了一扇弧形小窗，里面浮出一个光光的脑门。
“你们找谁？哦，不好意思我刚睡迷糊了没听见啊。哦，你们想买啥？”——原来，这就是小卖部的老板。
借着弧形小窗里露出那一点莹莹的白色灯光，我瞥见屋里靠墙有排小小的货架，上面琳琅满目的塞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零食和日用品。嗯，这货架的样子倒是挺眼熟的，就是那种小超市里最常见的塑料+铅丝构成的型号，只是我从没见过被塞得如此满满当当的货架。
“老板，你这里有薯片吗？”我满心欢喜。
“薯片？有有有，我去给你拿啊~”老板转身去货架上翻找。趁这个功夫，我才发现老板上身正打着赤膊，下面穿着条大裤衩，踢踏着一双塑料人字拖。屋里除了货架外，还有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个剩半杯茶水的玻璃瓶（大概是速溶咖啡喝剩下的）。桌子旁边是一张竹躺椅，地上还有台正在缓缓旋转的小电扇。说来有趣，时隔了那么多年，我脑子里居然还能把屋里的这些细节都回想起来！不过在当时，我只能想到一定是我们打扰了正在躺椅上惬意打盹儿的老板，惭愧惭愧！
老板从小窗里给我们递出来好几包薯片，但没有“乐事”而只有“上好佳”。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光脑门对我们说，由于价格高，来买乐事的小孩太少，所以他家就不进货了。我们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上好佳的薯片也挺好吃哒（虽然我们此前从未吃过）！
最后，我们急急忙忙地选了几包薯片，又买了点花生糖和饮料。还没等我们回到出租车上，背后的那扇小窗已经关上，胡同里已经又恢复了方才那种黑洞洞的样子。
出租车司机对我们说，由于北京冬天晚上太冷，没人出门。所以像你们上海那种24小时的便利店在北京根本开不起来。平日里，大家如果要买点什么柴米油盐的都去找这种破墙开店的小卖部和杂货店，其实也挺方便。
司机大哥重新把我们拉回酒店，打车费总计19元。在那个北京打出租还有一块二（夏利）和一块六（富康）可选的年代，为了几包上好佳薯片就花了近20元打车费，我们都感觉有点小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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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其实北京的24小时便利店在2008奥运后就逐渐多了起来。虽然我们上海人熟悉的“全家”、“罗森”不常见，但至少先有“物美”，后有“好邻居”、“便利蜂”之类。而且，北京的"7-11”的数量其实也不算少！
只不过相比上海或广深，北京24小时便利店的覆盖密度肯定还是低一些。再加上北京的建筑或小区普遍体量巨大，有时候要步行去“在地图上看起来很近”的某家便利店，实际路途还真挺累人的。但总体而言，相比十多年前我们只能打车去买上好佳薯片的惨状，进步还是非常巨大的！
此外，在上海便利店里通常只有关东煮、包子以及一些油炸食物在内的有限热食。但在北京，几乎任何一家稍有面积的便利店就肯定会设置卖热饭热菜的固定摊位（让人回忆起学校食堂？），给顾客们在冷藏便当之外又多了一种选择，我其实也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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